白马非马.

人间不正经生活手册🧸

【FB】酒仙(短篇一发完+椰奶番外)

印象里是第一次写这么长的短篇,情节纯属虚构,如有硬伤请轻拍。

脑洞来源:
醉仙歌-音频怪物/晃儿

 

世人皆道醉生梦死,而胡家有名光平的公子偏偏不。

公子平生独独钟情酒这一样物件,不仅能饮,且善酿,喝过他酿的酒定是永生难忘。

满岁抓周那时,好个眉清目秀的小公子,路都走不稳,便蹒跚着义无反顾地冲向看热闹的人手中拎的一坛酒。

“日后定是个酒色之徒。”乡邻扼腕。没成想色字没占,全匀到了酒上。

公子还酒量惊人,上一个能与他对酌超过三回合的人此时坟头草怕是已有两米高。无人举樽共饮,胡光平倒也自得其乐,闲来无事便乘月色驾着小舟到湖心。

既无人对饮,那好,我便邀明月独酌,对影还足足能成三人。

夜色甚好,烟笼寒水月笼沙。

胡光平酒酣之时脚踏着拍子高歌:“桂棹兮兰桨,击空明兮溯流光。渺渺兮予怀,望美人兮天一方。”

动情处竟五脏俱裂,哇地呕出一口淋漓的鲜血,至此结束这二十年的人生,梦生醉死。

唯一个酒字,从一而终。

“可惜了生的这样好看,可惜了酿得这样好的酒。”乡邻再扼腕。

死后也没什么不同的,没了一身皮囊倒也轻松,飘飘忽忽的也不知身在何方。

这里和传闻中的阴曹地府不大相同,这里处处生着不知名的神芝仙草,又有玉石,高千丈。最妙的是这里的泉水,粘稠如酒。胡光平一向自诩酿酒天下无人能敌,饮了这泉水方才明白自己先前二十年竟都算是白活了。

这里景色美则美矣,看久了也十分无聊,好在只要有酒胡光平便无可抱怨。

浑浑噩噩的也不知过了多少时日,有位红衣男子哼着歌前来,见胡光平趴在泉边痛饮的样子大惊失色:“你……你喝了多少?”

胡光平照着最大号的酒坛子比划:“约莫有这么五坛。”

男子也不似见识短浅之人,闻言惊愕之色溢于言表:“常人饮数升辄醉,你竟毫无醉意?”

胡光平揣着手实诚地点点头。

“不能啊……这可是我亲手所酿……”男子似乎还难以接受现实,喃喃自语道。

“公子,请问,此地是何处?”胡光平等得口渴,这才想起了还有顶顶要紧的事没问。

“瀛洲。”红衣男子心不在焉地应答,似是参透了什么自顾自笑了笑:“天意,都是天意。也罢,来这里的哪有常人。”

胡光平听得云里雾里,又问一句:“那请问我究竟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红衣男子正色:“你既来了瀛洲,定是有仙缘,然而凡间事未了无法飞升,你细想想还有什么牵挂的事。”

胡光平思来想去,若说有什么放不下的也只有酒这一桩事,便如实应答:“我不曾饮遍尘世好酒。”

“那就是了。”男子取出一盏灯燃上递到胡光平手中,“这叫长明灯,能引你重返人间,能不能成仙全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话毕红衣男子便翩然而去,不知所踪。

长明灯幽幽地泛着蓝光,胡光平心有所感,持着它朝与男子离去方向相悖的路走去。

行行复停停不知多少时辰,耳边始渐有人声。

“要我说,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言者广袖一挥,嗓音温润,举止眉宇间却自有一股不羁之风。

胡光平心中暗喜,说这话的人定是知己,然而须臾一个晃神,方才高谈阔论的男子已没了踪影。

真是可惜,胡光平怅然地放慢了脚步,也许这个人还能陪自己喝上几杯的。

罢了,本就是浮生匆忙客,在此间也只为了却,何必多事惹了尘缘。

胡家酒铺子再次开张,胡光平懒理俗事,索性雇了个十一二岁的小童替自己理账。

招徕客户实在多余,胡公子酿酒是一绝,再加上生得面如冠玉,慕名前来沽酒的人比肩接踵,其中还不乏女子,羡煞了临街的酒肆掌柜。

至于胡光平自己则整日满处逍遥,四处打探何处有美酒,不惜倾囊前去品尝,只可惜从未有一种酒能与瀛洲的玉醴泉水相提并论。

只苦了小童子,埋头理账之余还得把害了相思病的姑娘们送来的一沓沓香帕尽数扔进酒仓。素闻红颜祸水,未曾想男子生得好看也是造孽。

这日胡光平闲来无事忽而想吹笛子,手指刚按到音孔上小童就冒冒失失地推开门:“公子不好了,酒仓招贼了!”

胡光平花容失色,抓住小童来回摇晃:“你说是哪个酒仓?”

小童头脑本就不十分清明,经这么一晃更是糊涂,支支吾吾半晌才想起来:“是那个落锁的酒仓!”

胡光平气得一双剑眉拧成了一股,拳头和后槽牙一齐咯吱作响:“好个偷酒贼,小爷我今晚便要生擒了你千刀万剐!”

月黑风高,拂四轻轻悄悄地翻入高墙中,平日锁得严严实实的酒仓今晚却没有落锁,摆明了唱的是出欲擒故纵。换做平常的贼早脚底抹油溜之大吉,拂四偏不,大摇大摆地推开门迈着四方步走入酒仓,果不其然,没走几步便被一张蛛丝般的网挟到半空。

小童子兴奋地拍手大笑:“公子,抓到了抓到了!”

“叮嘱你几次了,要学会沉住气。”黑暗中一个慵懒的声音传出来,仙气飘飘的偏又媚到了骨子里。

灯火大亮,拂四早想会会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酿酒师,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一袭白衣白不过胜雪的肌肤,漆黑如墨的眉下面一双勾魂夺魄的桃花眼,齿白更衬唇红。

宛若谪仙。拂四那时不识,胡光平不用宛若,本就是半个酒仙。

“如实招来,偷了我几坛子酒。”胡光平恨得是牙痒痒,这个酒仓内每坛酒都是独一无二的,有些酿好了自己还没来得及喝,全便宜了这个毛贼。

“公子可否先放我下来,这么吊着头昏脑涨的想不出来。”

胡光平冲小童递了个眼色,小童心领神会地锁好了大门。

纵是真能插翅也难逃了,胡光平毫不心软地拍拍手,拂四人连同着网一同坠地发出好大一声闷响。

这位公子大抵是脾气不大好,拂四忍着痛起身整整衣冠:“在下拂四,大约擅自取了公子五坛酒,多有冒犯。”

胡光平抬眼端详,此人身量相貌竟有些眼熟,脑海中灵光一现,胡公子瞠目结舌:“你是……你是那日酒馆中的知己?”

拂四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公子说的是……”

胡光平用扇骨敲敲额头:“古来圣贤皆寂寞。”

拂四皱眉思索许久,才想起来一年前自己醉时似乎是说过类似的话。

既是知己,那这五坛子酒也就不算糟蹋了。胡光平笑逐颜开:“如此,窃酒我便不再追究,只一事,你要时常来陪我饮酒。”

拂四被这位公子一前一后大相径庭的态度搞得一头雾水,不过听上去这个要求也挺划算的,稍加思索便点头答应。

此后拂四便成了酒铺子的常客。

胡光平酿酒不仅取名与别家不同,连原料都匪夷所思。

听闻胡光平又新酿出一坛好酒,拂四肚内酒虫作祟,不请自来,正赶上谪仙焚檀香。

“这坛酒叫禅机,清明时节接了无根水配以细细舂过九九八十一次的稻米做成的酒曲,掩埋在地下待明年清明时方成,须得焚香点蜡才能引出酒香,最好佐以丝竹。”胡光平滔滔不绝如数家珍,随后取出七弦琴抬眸看着拂四,“可会演奏?”

“略通一二。”拂四摆好酒樽,拨弄了一下琴弦,桐木已生出裂纹,愈是如此音色便愈是饱满浑厚。

二人席地对酌,竹笛声袅袅,古琴声铮铮,此情此景甚是和谐。

美中不足,胡光平再没能感受过醉的滋味。

“告诉我,怎样才能醉一场?”胡光平盯着酒樽出神,似是在自语又似是在向拂四发问。

拂四闻言轻笑了一声:“你要等这山开门桃花,呈露一杯,能喝得百日醉;等稚儿变成了耄耋老翁,煮酒一壶,能喝得千日醉;而他年若隔世,你偶遇我埋骨之地,独饮一坛,便能喝得长醉不醒。”

胡光平顿悟,原来醉人的从来都不是杯中清浊,而是这繁华尘世,红颜枯骨。

都言命数难测,一世能得一知己,一醉千年便是最大的幸事。

胡光平舔舔嘴唇,胸中有些话不吐不快,朦胧着眸子望向拂四:“你可愿随我看尽涛涛江河,踏遍群峰巍峨?”

“愿。”拂四将杯中浊酒一饮而尽,悄悄把身子挪过去,抬手揽上胡光平的肩膀,没有如预料中那样被推开。

一室旖旎,也不知二人今晚参的是什么禅。

“今年,霜迟花会开吧。”事毕,胡光平伏在拂四胸膛,一头长发未着玉簪,如瀑般披散在拂四腰际。

“霜迟?莫非,你要送我缠梦?”拂四的手抚着胡光平光滑的脊背。

古书有云,霜迟花生长于天山,吐纳天地精华,三百年开花十朵,可酿两坛缠梦,世间再无他物可媲美。

胡光平眸子忽然黯淡:“可惜等缠梦酿好之时,你还在此地,我却不知道改谪往何方了。”

拂四朗声笑道:“甚好,那我就寻着醇香,再去自投罗网一次。”



第二天胡光平竟当真背着竹篓跋山涉水到天山采缠梦,再回来时人整整瘦了一圈。

童子不明白,歪着头问胡光平:“缠梦缠梦,缠的究竟是谁的梦?”

胡光平温柔地看看正忙着汲水的拂四:“缠的是自己的梦,若心意相通,饮者便可如酿酒人的梦。”

童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十年,酒成。

胡光平大摆宴席,只请了拂四一人。

“缠梦酿好了。”

拂四点点头:“不易。”

“这恐怕是我在这世上唯一没有尝过的酒了。”胡光平为拂四满斟上一杯酒。

“先干为敬。”拂四一饮而尽,平日千杯不倒,此刻只一杯便醉得不省人事。

胡光平慢悠悠地饮下杯中的酒,自己这梦初尝时香甜无比,回味却苦涩不堪。


我本浮生匆忙客,奈何终是惹了尘缘。


下一世换你渡我,可愿?


执念已了,胡光平终于再次尝到了醉的滋味,再醒来时已身在瀛洲,红衣男子早等候多时。

“我不愿成仙。”

红衣男子嗤笑:“竟还有不愿成仙之人。”

“我看过很多遍的花开花谢,采过很多苦涩或者甜美的果实,酿过许多种类的好酒,却只遇见过一个能举樽共饮的人。我要在这里等他。”

男子长叹一声:“痴儿,你就那么确定他会来瀛洲。”

胡光平神色坚定:“我带来了缠梦,他说过会寻来的。”

男子摇摇头:“随你吧,别来烦我就行。”

“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当不起,从前有人叫我阿金。”

“那你为何长留在此地?”

“自然是有事未了,问东问西的烦死了,我回去睡觉了。”

“慢走。”胡光平一拱手,他总觉得阿金眉宇间总蕴着浓重的心事,却也不好多问。


瀛洲中守岁花开了一季又一季,年年相同又岁岁不同。

死后来成仙的人更迭了一批又一批,始终没有那个狂傲的身影。


唯有阿金始终留在这里,时不时还拿点酒来让胡光平尝,饶是哪种也没能灌醉这半个酒仙。

只一次,胡光平一杯下肚便飘飘然,走路跌跌撞撞分不清东南西北。

阿金欣喜若狂:“我酿成了,我酿成了!”

清醒过来时已是第三日,阿金不知去了何处,脑袋边上还有他留下的一张字条:我在此间已经事了,引渡他人成仙的使命就暂时交由你,愿安好。

想必阿金是去寻自己的执念了吧,胡光平有些怅惋地坐起身。

阿金离开后瀛洲的日子更是闲极无聊,就连玉醴泉水这样的美味日日喝也觉得索然无味。

守岁花又谢了,人间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年。胡光平抱着酒壶望着光秃秃的地面神伤,一遍遍在记忆中勾勒着那个愈发模糊的面孔。

你怎么还不来自投罗网。

身后忽然响起熟悉的脚步声,一缕冷香飘入鼻腔,由远及近。

恍若隔世。

胡光平转身,拂四身着玄色衣衫笑得温柔缱绻。

我来渡你。


#谁能想到,一个短篇居然还有番外,没错,是椰奶

《旧事》

相传世间分神人鬼三界,天界和人间的中转站是瀛洲,而人间和地府的中转站是阴界。

“喝了它吧,喝了好无牵无挂地上路。”

“孟婆也有男人?”

“孟婆只是人间传说给我们这些引路人取的统称。”侯三龙耐心解释,“快喝吧,一会该冷了,前面就是轮回井。”

“孟婆,你为什么会做孟婆啊?”游魂捧着那碗黑黢黢的汤刨根问底。

侯三龙眼神迷惘了片刻:“我……我不记得了,佛祖曾经和我打了一个赌,所以在这里等一个人。可等的太久了,我不记得他是谁了。”

“哈哈哈,等到忘记?该不会等了好几千年了吧?”

侯三龙皱着眉头:“我不记得了……”

三千年前,阿金是一个小神,司酒。入尘世渡劫时同恰好前往人间捕游魂的鬼差侯三龙相恋。

三界之中唯有天界和地府严禁相通,二人触犯天条,事情败露后本该被打散魂魄,感念地藏王菩萨有好生之德,于是阿金被削去神职贬入瀛洲渡神,三龙则被变为孟婆在阴间渡鬼,待阿金遇到痛饮玉醴泉而不醉之人,酿出能灌醉他的酒,二人方可重入轮回。

“三龙。”

耳畔忽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泪水不知为何止不住地滴落到汤锅中,原本还腥臊难闻的汤顿时甘醇无比。

红衣男子站在三生石前冲自己招手:“我来渡你。”



#这篇文写了好久啊,兢兢业业五个小时,给自己鼓个掌

希望大家能喜欢,少有这么正经的写文

PS:加椰奶tag会不会被打……

 @2Moons文站 感谢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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