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B】《兵荒马乱的青春》（十一）
beam以前从没觉得学校的走廊这么长，窗外电闪雷鸣，树影投射在走廊上宛若鬼魅。
空气太闷了，几乎变成了无法被吸入鼻腔的半凝固物体，让beam感到窒息。
没事的，也许是自己想多了呢？也许只是有什么工作安排呢？
仿佛林中快要饿死的鹿吃下一块来路不明的肉，beam怀着一线希望又惊惧地敲响了那扇厚重的铁门。
“校长，您找我？”beam的声音细若蚊蝇。
校长面色铁青，一言不发地把一沓照片甩在桌子上。照片很滑，除去零星几张幸运地挂在桌上，其余大半都顺着桌角飘落到地上，像枯黄的叶子毫无生气地躺在beam的脚边。
尽管拍摄角度有些奇怪，但照片中那两个人的脸beam再熟悉不过。
因为一个是forth，另一个就是自己。
“校长，现在照片处理很容易。”beam压抑着颤抖扯出一个难看至极的笑，或许不能称其为笑，仅仅是嘴角抽搐了一下。
“收到匿名举报后，我们考虑到学校的声誉特意找人做过鉴定。”校长语气冰冷，像提前被设置好语音的机器人，近乎无情地掷出金属质感的文字：“结果是，确认没有经过处理。”
一记惊雷炸开，那刻beam甚至出现了短暂的耳鸣，抖如筛糠的双腿无法支撑身体的重量，beam伸手去扶桌角，却因为掌心的汗水滑脱，整个人直直地跪倒在地上。
这节课本应该是生物课，forth早早准备好了书和笔记本，beam老师却迟迟没有出现。
很久没听到这么响的雷声了，连forth都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
其实早该想到的，闪电总是比雷声来的更早。
forth一直记得beam害怕打雷。也是一个雨天，beam瑟缩在forth怀中，一整晚都像个没安全感的孩子拽着forth的衣角，那时候forth就下定决心要保护beam一辈子，最起码让他在害怕的时候，能躲进自己的怀中。
“beam老师，你在哪？”forth给beam发了一条短信。beam一向喜欢秒回，可这次没有。
因为颤抖，beam甚至没感受到口袋里手机的震动，本就白皙的皮肤在电闪雷鸣中一丝血色都没有，连嘴唇都是白色的，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在地板上。
虽然模糊，也能从照片里看得出那天阳光很好，两个人都笑得很灿烂。
beam颓然地拢起照片，却无论如何也整理不好。
回办公室的路上beam打开手机，首先弹出的是forth的消息。
攥着手机思索很久，beam还是按下了删除键。
//
beam消失了，从那节生物课以后。几百条短信石沉大海，forth拨通beam的电话，起初还是无人接听，后来就变成了已关机。
冒着倾盆大雨赶到beam家楼下，熟悉的那个角落黑着灯，看起来屋主没有回来。
beam，你在哪？forth发狂地揪着头发，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会找不到beam。
forth在街头漫无目的地走了一夜，把他们一起去过的边边角角找了个遍，没有，都没有。
“beam老师！”forth眼前一亮，快走几步抓住那个手腕。
那人回身，估计本来想开骂，看到一身透湿双目通红如厉鬼的forth，吓得尖叫一声，忙不迭抽出手逃命般消失在雨幕中。
脚步喝醉了酒一样踉跄，最终还是回到了校门口，老天保佑，forth居然没有发烧。
“forth……？我靠兄弟你这是去参加午夜主题派对了吗？”god从身后揽住forth，被forth苍白如鬼的面色着实吓了一跳。
forth没有回答，也没有甩开god的手，失魂落魄地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
就算平日贫嘴惯了，god也看出forth的状态很不对劲，又不敢开口问，气氛少见地沉默起来。
教学楼门口的告示牌边围着很多学生，forth挤进人群，在职教师的表上原本贴着beam照片的地方变成了空白，在一片红底免冠照片中显得很突兀。
forth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推开人群，也不记得是怎么上的楼，只记得等理智再次回到身体的时候，forth已经出现在校长办公室了。
“beam老师呢？”
“他辞职了。”
“理由呢？”
“他有自己的发展。”
“我不信。”forth攀着桌子的手太过用力，指甲和骨节都泛出白色，手印和先前beam留下的重叠在一起。
“信不信由你。”校长气定神闲地倒了一杯茶。
“如果是这样，我完全可以有我更好的发展。”forth一字一句说道，抬脚要迈出校长办公室。
“forth同学，你赌得起吗？”校长在背后问了一句。
forth的拳攥得紧紧的，猛然砸在门框上，留下一道血痕。校长说得对，自己赌不起，他没办法面对只身一人把自己抚养长大的母亲，他不能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别告诉我妈妈。”forth说。
校长露出怪异的神色，他忽然想起昨天傍晚beam说的话。
“别让forth受处分，我可以辞职。”
还没到上课时间，教室锁着门，forth还是回到了寝室。
今天寝室的气氛不太对，弥漫着剑拔弩张的味道。
kit咬着拳头坐在forth的床上，头发和forth一样乱糟糟的。
“beam老师呢？”一见forth进来，kit就急切地冲到forth面前按着他的肩膀。
“辞职了。”forth听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不像人。
kit愣愣地盯着forth看了几秒，面容逐渐由震惊变为愤怒，随即一个拳头就挥上了forth的鼻子。
鼻骨清脆地响了一声，鲜血小型喷泉一样汩汩地流淌出来，显得一张脸更狰狞。
“我把beam老师让给你，你就是这么照顾他的？操！”forth还没见过kit这么发过火。
“你他妈就是一个废物。”kit嘶吼的语气带了哭腔，像跨过一堆垃圾一样跨过forth倒在地上的身体。
god回来的时候，眼前就是一片狼藉：寝室门大敞着，forth倒在地上，拳头和鼻子都流着血，地上还有暗红的血点，kit不知踪影。
想也不想扔下手里的东西，god扶起forth，面露难色地纠结了许久还是开了口：“老铁，我听今早上有传言说……说beam老师和你的事被发现了。”
forth目光涣散：“是真的。”
“妈的，谁干的？”
forth茫然地摇了摇头。
“等等，你还记得morrie吗？”god一拍额头。
“记得，怎么了？”
“会不会是她……我总觉得她怪怪的，有种说不出来的阴郁。”
“我不知道……”forth颓然，“我只想找到beam。”
ps：删删改改很久还是不太满意的一章……
@2Moons文站 感谢组织~
评论(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