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B】《兵荒马乱的青春》（二）
讲台上地中海发型的数学老师嘴巴一张一合的，像极了他们那天放在讲台抽屉里的青蛙，forth却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上下两片眼皮仿佛磁铁的正负极那样难舍难分，笔记上的字迹也变成了一只只丑陋的蚯蚓。
还以为自己对学习突然有了兴趣，原来只是生物课才不会困啊。forth无遮无拦地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丝毫不顾及这是在课堂。
“要不要晚上偷偷去网吧？”kit在本上写下一行字，顺手撕下来揉成一个纸团直直地砍到forth头上。
forth表情凶恶地挥了挥拳头，却并不真的恼怒：“去啊。”说完把纸团一个反手投向一边口水流成河的pha。
pha浑身一激灵，眼神迷蒙地抬起头：“啥玩意啊，下课了？”嘴角还挂着晶莹的口水。
forth叹了一口气，自己这个哥们吧哪哪都好，要身高有身高要颜值有颜值的，可惜是个傻子。
“下你个头，别做梦了，今晚网吧约不约。”forth托着腮，百无聊赖地转着自动笔。
台上的数学老师慷慨激昂，讲到激动处因为板书用力过猛粉笔被拦腰折断，啪嗒一声落到地面，恰如台下的学生趴倒一片，所谓的数学课大概就是一个人的狂欢，一群人的孤单吧。forth并不十分文艺地感慨了一句。
“去啊！不过说好了我得第一个出去，上次你们都翻出去了，就tm我一个人被宿管抓了。”pha幽怨地盯着forth和kit。
“行行行，都依你。”
没有一起爬过墙的朋友不算好哥们，铁三角联盟深以为然，在夜深人静落了门禁之时蹑手蹑脚地相约在墙根。
“pha你怎么还带着头套呢，咱又不是抢银行去的。”kit小小声嘲笑着。
“这样保险。”一片漆黑的也看不见pha的表情，“我从女生宿舍楼底下捡的丝袜，废物利用了。”
“我靠你这孙子也太恶心了，离我远点。”kit避瘟神一般挑开半米远。
“哈哈哈哈你还真信啊，我自己买的。”pha语气听上去很是得意。
“这个解释一点也没改变你智障的本质。”kit礼貌地回敬。
forth在关键时刻发挥了头头的组织作用：“我说你们俩还走不走了，再唠家常老师都来了。pha先出去。”
一米九的身高挂在墙上醒目非常，左蹬右蹬的没两下就翻到了学校外。
“哎哟！”伴着一声沉闷的声音。
“你怎么了？”forth急急问道。
“我靠，太缺德了，谁tm把垃圾箱拽这来了。”pha骂骂咧咧地从塑料袋中起身，还没等站稳就被一束强光晃得睁不开眼。
“谁？”拿着手电筒的人问了一句。
自己这倒霉催的，第一个出来也被抓。pha不敢作声，得亏自己机智戴了头套，要是再多几个处分自己就可以直接从学校圆润地离开了。
来人关掉手电筒走近pha，不料剩下两人也相继翻出来，kit一个重心不稳，刚巧把forth撞到那人怀里。
熟悉的味道，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闻到的。forth慌忙站直身体：“对不起对不起。”
“是你啊。”
“beam老师？”forth有些讶异。
beam点点头，五官线条在银白的月光下朦朦胧胧的，柔和极了，一身浅色的夹克衫衬得他比白天看起来年纪更小了些。
“这又不是在校内，别叫老师啦，P'beam就可以。”
“P'beam不怪我们吗？”kit改口倒是挺快的。
beam为难地想了想：“其实我也觉得门禁的时间很不合理……不过身为老师还是要遵守一下校规，那下不为例，这次就放过你们了。说起来这附近有家餐厅不错，要不要吃夜宵？我请客。”
仨人又不傻，一听beam请客顿时小鸡啄米般点头。
这个时间生意冷清，偌大餐厅内只有寥寥几人。
四个人人手一杯汽水啜饮着，是beam坚持不让他们点酒精饮料的结果。
十七八岁的半大小子正是对感情朦朦胧胧的时候，两三句话之内就把话题带到了这个方面。
“P'beam你有没有交往过女朋友啊？”kit把一只虾塞进嘴里，含含糊糊地问着。
beam老老实实回答：“以前大学的时候有过一个女朋友，不过后来就分手了。”
“那男朋友呢？”pha不语则已，一语惊人。
beam愣了愣，笑出了一口明晃晃的白牙：“没有。”
一旁的forth没加入谈话，饮料倒是喝下大半杯，眼神看起来有些复杂。
beam看出了forth的不对劲：“怎么了，不喜欢吃吗？”
“不是不是。”forth摆手，往嘴里扒了满满一口饭，做出一个心满意足的表情。
四个人都搓了个肚圆，beam把铁三角联盟送回学校：“记得下不为例啊。”
三个人信誓旦旦地点了点头。
beam的身影渐行渐远，forth确信那时候他听到了有什么东西在心中冲破土壤，萌发出小小的嫩芽。
寝室里呼噜声响得震天，平时沾枕头就着的forth今晚却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眠，也不知怎么的闭上眼都是P'beam的样子，他思索时轻蹙的眉头，他笑起来时孩子一般闪烁的目光，连眼尾的细纹都像小精灵跃动起来，他……
越想越睡不着，forth打开手机，在搜索引擎打出了“喜欢男人”这几个字。夜还长，forth一条条耐心地向下翻，看很多人讲述他们的故事，和普通的爱情没什么不同，有些纤细敏感，有些美丽易碎，有些平淡幸福。
只是偶尔蹦出来的“变态”两个字像合奏中的杂音，刺得forth双目有些胀痛。
心中萌芽的根仿佛扎在水中，飘摇不定。一定是想多了，我怎么会喜欢男人呢。forth关上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梦里是他们晚上去的那家餐厅，kit和pha的脸都有些模糊，只有beam的脸是清晰的，也许是因为forth一晚上都忙于观察beam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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