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rthbeam】《救赎》（二）
酒劲开始上涌，胃和食道灼烧得难受，眼前的景物也都有了重影。
Kit啪地一声打开白炽灯，屋里两个童男童女杵在正中央，惨白惨白的脸上画着漆黑的眉毛和眼睛，还有通红的脸蛋和嘴唇，再配上诡异的笑，大晚上看极富视觉冲击力。
“卧槽！”本来就醉的迷迷糊糊的Beam没做任何心理准备，顿时头皮一炸，一激动差点没把两个纸人撕了，幸亏Kit手疾眼快，在Beam摸到自己辛苦一晚上的宝贝成果之前一把抢过来抱在怀里。
“你这也太吓人了，万一哪天我得心脏病了就都tm怪你。”Beam惊魂未定地抚着胸口。
Kit心疼地抚平纸人上的褶皱，无奈地说道：“大哥，我家就这么一门祖传的手艺，不干这个我就没饭吃了啊。”
“大街上那么多卖殡葬用品的，人家还一条龙服务呢，凭什么就买你的。”Beam一会不损Kit就浑身难受。
Kit神神秘秘地压低了声音：“我做的这个和别人不一样，他们的烧了之后死者压根收不到，纯属活人图个心理安慰。”
Beam耐着性子装出饶有兴趣的样子：“那你这个烧了之后死人能收着呗。”
“上道。”Kit竖了竖大拇指。
“你就吹吧，你让这俩纸人给我表演个节目我就信你。”Beam不以为意地翻了个快飞上天的白眼。
“我跟你说……”Kit不服气地想解释，转头却看见Beam已经倚在沙发上恬静地睡熟了。
Kit自觉无趣：“算了算了，你爱信不信吧。”也是的，跟一个醉汉较什么真。
Kit重新安置好纸人，拍打干净身上的纸屑，又忍不住多看了Beam两眼。果然这家伙还是睡着了比较可爱，毕竟醒着的时候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变着法子损自己。一想到这Kit就气不打一处来，打算就这么把Beam扔在这让他冻一晚上当做一个小小的报复。
违心地走出几步，Kit终于还是折了回来：“这货会不会落枕啊……”
替Beam把鞋子和外衣脱掉，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个醉醺醺的人从沙发转移到床上，Kit直腹诽自己这个老妈子的性格。全程Beam都毫无知觉地呼呼大睡，那股香甜劲儿不禁让Kit有种照着他鼻子来上一拳的冲动。
累得瘫坐在地板上呼哧呼哧喘着气，Kit指着Beam骂：“妈的我都怀疑是不是上辈子欠你的。”
“％*&#@……”Beam小声梦呓着，期间还翻了个身。
“行吧小祖宗，晚安。”Kit替Beam关上灯，走出了房间。
宿醉的感觉实在不好受，胃里一阵阵犯恶心，头也疼的厉害。桌子上有一杯泡好的浓茶，Beam端起来一饮而尽，苦涩的味道刺激着味蕾，恶心的感觉才稍微减轻了一些。
“醒了？”Kit正巧买完早点回来。
Beam点点头，好像想到了什么：“昨晚上我没干什么吧？”
Kit望了望天：“嗯，没干什么。也就是鬼哭狼嚎地唱歌，昨晚整楼道的声控灯都为你亮起。”
Beam脸色由粉转红，小心翼翼地开口：“还有吗？”
Kit想了想：“你还一边挥手一边喊楼上楼下的朋友们让我看到你们的双手。”
Beam脸色由红转青：“……还有吗？”
“你还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非得追着我喊爸爸。”
“真的？”
“真的。”Kit信誓旦旦。
Beam以手掩面栽倒在沙发上：“我不活了。”
“乐观点年轻人，”Kit以人生导师的口吻安慰道，“当你经历过社会的暴揍，才能明白我的胸膛有多么温暖。”
“滚蛋。”Beam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Kit收起了陶醉的表情：“逗你玩的，赶紧洗漱吃饭，你不赶着上课吗。”
“哦哦哦对我差点忘了！”Beam从沙发上跳起来，还不忘感激地给了Kit一个大大的拥抱，随后风风火火地跑去卫生间，丝毫没留意到身后Kit上扬的嘴角。
而此时的Forth刚入睡不久。突然响起一阵电话铃声，Forth惊醒，迷迷糊糊地摸到手机按下了接听。
“Forth先生，D总很欣赏您，还有一桩生意，您有没有兴趣？”
Forth想也没想回绝道：“承蒙D总抬爱，不过我这人从来不吃回头草，还望D总谅解。”
“Forth先生，您真的不再考虑一下了吗？”
“不必了。”Forth挂断电话倒回枕头上。
他有个原则，不给同一个人办两次事，否则对自己太不利。反正手头这些钱还够自己挥霍一段时间。
一觉睡到晚上七点钟，Forth饿得前心贴后背，爬起来狼吞虎咽吃了碗泡面，忽然想起Beam，也不知道他今晚会不会在酒吧。
Forth拨通Lam的电话：“今晚我去酒吧唱歌，告诉你们老板不用找人了。”
调了调音，Forth缓缓拨弄几个和弦，听起来是首柔和的曲子。暖黄色的灯光打在男人的脸上，寻不到一丁点杀手的戾气。Forth真的挺喜欢音乐的，甚至只有在抱着吉他的时候内心才能真正沉静下来。
前奏结束，男人声线温柔，带着让人沉溺的魔力：“我的一生最美好的场景，就是遇见你……”
Forth一直很喜欢这首《星月神话》，他不算感性，每次听到这首歌却也能感受到歌词和曲调里蕴含的淡淡哀伤。
“千年之后的你会在哪里，身边有怎样风景。”Forth扫一眼台下攒动的人头，注意到了那双躲在人群后亮晶晶的眼眸，那种纯净得像天山融雪的目光Forth只记得在孩童脸上看到过，和男孩脸上的浓妆产生了巨大的违和感，就像一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子。
Forth始终注视着那个位置，Beam也隔着人群远远地看着他，直到一曲终了才转头和一旁独坐的男人说着什么。男人摇头离开，Beam看上去有些失望，买了一听雪碧继续物色着主顾。
Forth拎着吉他走下台：“做生意呢？”
Beam答应了一声，点燃一支细长的烟衔在嘴里深吸一口，吐出一个好看的烟圈：“没想到你唱歌还挺好听的。”
“别抽烟了，对身体不好。”说到底Beam也是一个仅仅十九岁的孩子，Forth不知不觉就说教起来——其实自己也不过二十三岁。
男孩低下头笑了笑：“好几年了，戒不掉的。”火星子在昏暗的灯光下时明时灭，将男孩的五官衬托得更加立体。
“哥哥，别妨碍我做生意啊。”Beam把燃尽的香烟捻灭在烟灰缸里。
Forth掏出一沓钱：“一千块够不够买你一晚上？”
男孩接过来数了数：“只要别玩的太出格，不然加价。”
“你想多了，我只想买你的故事。”
“我的故事？”Beam不解地眨眨眼睛。
“就聊聊关于你的事情。”
男孩不动声色地退还了钱，他不喜欢揭开已经愈合的伤疤给别人看。
Forth意识到自己的唐突，换了一种方式：“不然这样，咱们交换，好不好？”
Beam有些无奈：“哥哥，咱们也不是很熟吧，为什么对我这么上心啊。”
“也许……你相信有前世吗？”
“这个搭讪方式过时了啊哥哥。”Beam不以为然地撇撇嘴。
“我是认真的，我总觉得在哪见过你。”Forth语气恳切。
“错觉吧……”Beam深深地叹了口气，“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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